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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见:专业摄影师为我们捕捉U-2高空侦察机飞行时的精彩瞬间

发布时间: 2023-09-19 12:39:19 作者: 产品展示

  八年的讨论,六个月的训练,两天的最后准备。航空摄影师布莱尔·邦廷(Blair Bunting)在地球大气层边缘进行了首次近太空拍摄。

  在这两个小时内,他捕捉到以前从未拍摄到的,并且很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再拍摄到的图像。邦廷取得成就的难度怎么强调都不过分。虽然从其他喷气式飞机上拍摄另一架飞机很困难,但是许多训练有素的摄影师和电影制片人几十年来一直做这样的事情。但U-2“蛟龙夫人”是一款完全不一样的喷气式飞机。

  本文为PetaPixel网站发表的介绍文章,作者Jaron Schneider,本人翻译并编辑给大家分享。

  U-2是洛克希德“臭鼬”工厂1955年设计的一款高空侦察机,已经在美国空军服役了近70年的时间。

  它可以在70000英尺(21336米)以上的高空,搜集全世界内的所有情报。

  U-2飞行高度是普通民航客机的两倍。这是从U-2侦察机上拍摄到的民航客机。

  在这样的高度,环境只能用恶劣来形容。如果一名飞行员从普通战斗机中弹射,还有望生还。但在高空飞行中,从U-2侦察机上弹射很可能是致命的。

  即使乘坐U-2侦察机在高空飞行,就需要数百小时的训练才能承受,更不用说要驾驶它执行任务了。

  提起U-2高空侦察机,可能许多人会想起“黑猫中队”。当时那些飞行员并没有身穿如此厚重的飞行服,而是身穿布满空气管道的代偿服,起到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即飞行员在高空弹射之后可以为身体提供一定的压力。而通过研究缴获的U-2飞行员装备的全套飞行服和头盔,中国空军随后装备了高空飞行服和专用头盔。

  此外,说到驾驶舱狭窄只是一种轻描淡写的说法。虽然其他美国空军的战斗机也没有为飞行员、摄影师提供足够的操作空间,但U-2的驾驶舱需要加一个“更”字。再加上宇航服的巨大尺寸,就连举起相机这样的动作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

  这是博物馆中收藏的U-2高空侦察机座舱,能够正常的看到邦廷乘坐的U-2与此前服役的型号有很大差距。因此,不要说U-2这么老的飞机还在服役,其实内部设备早已完全更换。仪表盘中央的圆形部分是一个光学目镜,通过座舱下方的特殊棱镜系统,显示机身下方的地面,用来进行导航。

  简而言之,U-2是一架间谍飞机,因此与之相关的几乎所有事情都处于保密状态。飞行员的姓名和面孔不向公众公开,U-2的真实飞行高度也是保密的。因此,U-2侦察机的高质量照片基本上没有,没有一张是在高空拍摄的,没有一张距离足够近,无法看到太多细节。

  U-2飞行员偶尔会用手机、小型相机拍摄一些照片,但从未拍摄过商业质量的照片。

  布莱尔·邦廷在商业和广告摄影领域成名,主要归功于他出色的肖像作品,但在他的职业生涯后期,他开始拍摄更多的车辆。出于对军用飞机的兴趣,邦廷与美国空军保持了多年的密切合作伙伴关系,包括驾驶“雷鸟”飞行表演队的F-16战斗机和拍摄SR-71高空高速侦察机。

  随着他与美国空军的关系不断加深,邦廷对他们的工作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并竭尽所能用最出色的照片,表现他们的奉献精神。

  2015年,他开始与比尔空军基地的团队联系,希望找到为U-2项目提供这一服务的方法。但因他们工作的保密性质,因此拍摄出像其他美国空军中队那样优秀的宣传照片的难度要大得多。

  2022年末,邦廷收到消息称,美国空军打算给他提供这个机会,并要求他拍摄出比以往更高质量的照片。当他在高空时,天空中只有国际空间站更高(原文如此,其实还有中国的“天宫”空间站)。2022年11月,邦廷加入比尔空军基地的U-2团队,开始了为期六个月的严格训练。首先,他需要穿上宇航服。

  穿上宇航服的邦廷,注意左臂上的黑色任务章,上面是U-2高空侦察机的前视图,下面就是照相机,这可以向其他人员表明身份。

  邦廷回忆说:“穿上宇航服的时候,感觉自己坐在里面。空军将此成为‘融为一体(Becoming Integrated)’。在此之前,我一直表现得很好,我的神经在某一些程度上得到了控制。也许是因为前一晚的鸡尾酒,也许是因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为啥,我睡着了。”

  “然后,就在他们给我戴上头盔,并锁上面罩的那一刻。突然间,我终于从幻想中回到现实。那一刻,我认识到自己就要飞往太空边缘,拍摄另一架高空飞行的U-2侦察机。对于我来说,更具挑战性的是,我将拍摄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作品,现在这个任务完全落到了我的肩上。”

  与他过去的作品需要20甚至30人团队的创作过程不同,他将独自一人完成。他将坐在距离地球20千米以上的驾驶舱里,周围是漆黑的太空。

  他说:“虽然我想说压力来自于我的渴望和需要,但事实上,压力是我自己施加的,源于我对周围每个人都负有责任的想法。”

  “你看,你不能自己穿上宇航服,甚至连头盔都戴不上,我连飞机都不会开。所有这些任务都需要大量的人员。多年来,我们花了多年的时间准备这次拍摄任务,直到最终成功着陆,我越来越喜欢他们。更不用说,到了四月,我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们。我想奉献出我的所有创造力和奉献精神,并用照片回报他们。这是一个意义深远的机会,重要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邦廷解释道:“除了身体素质方面和穿着宇航服操作相机的困难之外,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还需要面对真正的精神挑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戒了酒,每周训练三次,每天冥想两次,并会见了一位心理专家,制定了一个计划,让我在整个飞行过程中保持精神专注。”

  “也许最困难的是,我推掉了所有拍摄工作,这样我就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这张照片。这不是前的问题,因为根本就没有钱。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个人项目。”

  这张照片展示了U-2侦察机的降落过程。由于U-2侦察机在降落时,飞行员无法看到距地面高度,另一位U-2飞行员需要驾驶一辆汽车跟着它高速行驶,随时通过无线飞行员距地面高度,以便安全着陆。

  飞行前两天,邦廷和他的团队,以及PetaPixel网站的人员,在加利福尼亚州尤巴市郊外的比尔空军基地召开会议。由于加利福尼亚州连续几周特别潮湿,山丘和草原呈现出鲜绿色、黄色和紫色。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邦廷将听取理查德·“T-Bone”·朗(Richard “T-Bone” Lang)中校的详细任务简报,对他的太空服进行最后的测试,并进行数小时的生存训练,以防最坏的情况发生。与此同时,他的团队、PetaPixel和比尔空军基地的工作人员将协调安排拍摄时间表和相关的采访,还要在座舱内安装摄像机。

  几个小时过去了,任务的重担开始压在邦廷身上。第9行动支援中队的SERE(生存、隐蔽、抵抗和逃脱)专家艾伦·唐斯(Alan Downs)向他解释了许多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出现问题之后他将如何生存的方式,这样残酷的现实给这位商业摄影师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他说:“在关于拍摄项目的任何谈话中,危险的一面从未消失。在某些方面,我很感激他们能够如此诚实地告知高空飞行的潜在风险。然而,这也让我发现潜意识中的恐惧极限。”

  熟悉邦廷的人都会记得他的眼神和举止在一天中是如何变化的,他完全被吓坏了。

  他回忆道:“这种恐惧在起飞前的两个晚上达到了顶峰。我第一次在抽搐中惊醒——不是颤抖,而是全身颤抖。凌晨三点左右,我对能否完成这次拍摄并安全返回的担忧交织在一起,演变成巨大的恐惧。我叫醒了妻子,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帮助我平静下来。”

  飞行前一天,邦廷大部分时间都会与宇航服技术人员一起度过,他们的工作是确保他的宇航服能够抵抗他可能遭遇的危险环境。

  比尔空军基地第1侦察中队指挥官理查德·“T-Bone”·朗中校说:“我们不会派很多人去那里(意味着去高空飞行的飞行员都是精锐),再加上跳伞训练、熟悉弹射座椅,将平民送上U-2侦察机是一个很高的要求。”

  在任务间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邦廷凑合吃了午餐,但大部分食物都没有碰过。在朋友和家人的陪伴下,他一脸勇敢,甚至放声大笑,但内心的各种情绪仍在激烈斗争。

  后来,邦廷解释说:“在自闭症领域,他们称之为‘掩饰’——即一个人内心的情绪可能与外在表现的情绪不同。”

  “在飞行前的几天里,我不得不用表面上的专注和对细节的过分关注来掩饰内心的恐惧,这对于我来说是最真实的情绪。”

  令他惊讶的是,班廷在飞行前一天的晚上并没有难以入睡。早上4时30分,他就要起飞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休息好了。他说:“就在那时,也只有在那时,我才真正开始明白——我即将前往太空的边缘。”

  他说:“我很兴奋,在前往基地之前,我在淋浴间跳舞。几个月的训练和无休止的‘假设’给‘我能安全回来’的问题蒙上了一层阴影。然而在那天早上,当我抵达基地并看到我的飞机时,我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觉醒了。那天,我知道我要创作艺术了。”

  当班廷穿上宇航服后,他的团队开始准备U-2的飞行任务。地勤人员的工作导致GoPro摄像机只能在起飞前两个小时才能安装。班廷最好的朋友迈克·梅兹(Mike Maez)也是一位出色的摄影师,他忙着为U-2安装特殊改装过的GoPro摄像机,让它们可以通过外接电源工作,因为内部的电池无法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持续供电。

  如上所述,驾驶舱的空间非常宝贵。U-2侦察机的设计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非为了拍摄,因此几乎每个部分都有其用途。驾驶舱的视野很有限,因此在驾驶舱内安装摄像头会降低飞行员有效操纵飞机的能力。因此,班廷的团队只能使用三个摄像头,分别布置在他的两侧,另一台对准他。

  所有工作一旦开始,就不会减慢速度。就在班廷抵达机库前几分钟,U-2已经加完燃料,发动机启动,最后一台GoPro已经安装完毕,并确认工作状态正常。

  班廷回忆说:“我们穿上宇航服,基地人员护送我们到卡车上,卡车送我们去机库。我的妻子就在我的身边,另一边是一名军官,还有一个人拿着液氧罐,在连接飞机上的供氧系统之前,我一直通过液氧罐呼吸。”

  “我带着所有装备进入驾驶舱,经过几个月的相机和镜头测试后,在起飞前不到24小时,我决定更换要使用的主镜头。在我们离开机库之前,我记得最后一件事就是看着我们要在平流层拍摄的另一架U-2侦察机起飞。飞行员向我们挥着手,我也向其他人挥手,仿佛在为他们加油。接下来我就知道,我在跑道的尽头,飞行员要求我打开弹射座椅的保险。”

  班廷回忆说:“我们开始逐渐爬升,100英尺,200英尺,300英尺,当我们到达400英尺时,我们开始爬升。飞行员向后拉操纵杆,一切都不一样了,好像我们正在逃离地球一样。”

  起飞过程中,班廷的妻子艾琳坐在汽车内观看全过程。班廷搭乘的是一架TU-2S教练机,他坐在后舱进行拍摄,前舱由一名飞行员操纵飞机。

  与其他极速爬升的战斗机不同,U-2平稳地,甚至是平静地缓慢爬升到其他飞机无法企及的高度。

  班廷回忆道:“在很大程度上,这看起来就跟民航客机一样,直到飞行员通过无线电告诉我,我们正在飞往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客机头顶,它距离地面约35000英尺(10668米),但我们比它的飞行高度要高两倍以上。这是在飞行过程中,我第一次难以理解所看到的一切。”

  “不久后,我们追上了那架提前起飞的U-2侦察机,然后我们一起爬升。我们越来越高,蓝色的天空逐渐变成黑暗。在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两架飞机编队飞行,并不时改变姿态。我的飞行员通过无线电对我说,此时我是地球上除了空间站之外,最高的人。那一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是因为我是一名摄影师,还因为我是距离地球第八远的人——我仍然难以理解这种情况。”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邦廷与他前方的飞行员,以及另一架U-2的飞行员进行协调。这将是有史以来最密集飞行的两架U-2侦察机,将为班廷提供拍摄所需的角度。

  班廷前方的飞行员会带着他环绕另一架U-2飞行,为他提供多个有利位置。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中,可以看到U-2与地球弯曲的轮廓同框,大气层产生漂亮的颜色。

  然后,班廷的座机会改变高度,向他展示另一架U-2侦察机的腹部,并且寻找可以产生彩虹色彩的角度。

  重要的是,这些色彩并不是为了产生戏剧性效果通过后期技术添加的,所有照片都是真实拍摄的。

  在一张照片中,U-2位于黑暗的太空当中,周围环绕着座舱盖上的冰霜。这样的照片提醒人们此时严酷的高空环境。

  “当我的座舱盖开始结冰时,我们结束对另一架U-2的拍摄工作。我给那架U-2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周围都是座舱盖上的冰霜。这是一个超现实的景象,太阳在太空背景里,照亮了飞机。”

  班廷回忆说:“一切都令人震惊,蓝色的天空中同时看到太阳和月亮,向四周观看,可以发现地球的曲线,此时无法看到人类活动的迹象。我继续拍摄,但花了一些时间欣赏眼前的美景。我带着宠物狗的标牌,感伤地认为,当我们飞向天空时,我会感觉与它更接近。”陪伴班廷十多年的爱犬莱利在今年早些时候去世了。

  班廷说:“吃完从金属管中挤出来的午饭,像仓鼠一样通过软管喝水之后,飞行员和我决定该返航了。”

  U-2侦察机疯狂之处在于,爬升到我们所在的高度只需要45分钟,但下降可能需要几个小时。

  班廷回忆说:“在下降的过程中,有时我想到自己刚刚完成了专业摄影师以前从未完成过的事情。我想说我庆祝了自己的成功,但我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事件的重要性。我很荣幸能够有机会拍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完成的照片。”

  当U-2侦察机再次降落在地球上时,班廷发出了只能被称为原始的尖叫声,这是他完成工作后的庆祝方式。

  他说:“跑道上追赶我们的不只是一辆车,而是五辆车。我们滑入停机坪,比尔空军基地的人员、朋友和家人,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名参议员都在登机梯旁等候,准备为我们庆祝。”

  班廷说:“我急切地通过座舱盖寻找她的脸,她是我渴望回到的家。我想给她一个拥抱和一个吻。我想告诉她,过去的八个月里,她的支持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但是,当我找到她时,却无话可说。”

  当班廷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拥抱她时,他在艾琳的耳边轻声说出他唯一能想到的话: